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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彊追秋(1999)第 14 天:再次翻越天山、經一號冰川到西白楊溝

終於出事

今天預算要到天山山腰的巴倫台鎮住宿,路途很短,時間很多。

老胡近來似乎心情愈來愈好,居然主動提出參觀縣城一間回民寺。該回民寺一位年青職員十分好客,不單開放寺內大殿供我們參觀拍照,更主動帶我們參觀鎮內另外一所傳統清真寺和一所漢式清真寺,又講解又做模特兒,而且完全免費。回民寺和清真寺都是伊斯蘭教的寺廟,不過前者是回族人的,後者是維吾爾族人的。和廟宇或教堂不同,清真寺和回民寺是「外強中乾」的。在外面看它是雍容華貴,但殿內卻是空洞洞的,只有地上的地氈和幾幅細小的掛氈為這片空白增添一些色彩。

接著我們便出發到巴倫台鎮。看見老公昨日駕車那麼好玩,樹癡老婆又要試試。其實今天的路已是上山路,不像昨天的公路那麼好走,正當我有此擔心時,忽然出現一個交通檢查站,巡警把我們的四驅截停。樹癡老婆不知所措,因為他和樹癡一樣,都沒帶駕駛執照,老胡則頻說倒楣,至於樹癡?竟然好像不關自己事似的,當他老婆和老胡還在接受巡警的問話時,他竟然獨個兒返回車上。哼!換上是香港的姐姐,你這樣漠不關心實聽被「飛」了,而事實上這樣做也有點不近人情吧。最後一共罰款四百大元,樹癡老婆倒不像他老公那麼無情,主動代付老胡那份罰款。

雖然有了這些阻滯,我們仍不用兩小時便到了巴輪台鎮。它就和之前的那拉提鎮一樣,沒甚麼好看,於是我們一致決定今天直到下站西白楊溝,再次跨越天山。

高處不勝寒

這條又被封為國道的烏庫公路,破爛程度跟之前的獨庫天山公路也差不多。我們經過一個超級沙塵滾滾的草原後,便迂迴上山。我們上啊上,本來在頭上高聳的雪峰,漸漸變成在我們的旁邊,跟著又變成在我們的下面,最後我們來到全程的最高點 ── 海拔4000米以上的勝利達坂。

由於本來沒有打算在這天上山,所以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衫,當我一下車,寒風便立即撲面而來,完全感受到雪山的寒冷。

過了勝利達坂,我們又重回天山以北了。車開始徐徐下山,走了不到兩分鐘,便來到天山三號冰川的旁邊。

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冰川,雖然天山三號冰川並不算十分雄偉,但因聽到天山一號冰川現已關閉,我還是拍了不少照片。我們心想跑不到個大的,跑個小的也可一嘗跑冰川的滋味。於是我們停下看看可不可以走路過去,可惜我們所見,根本沒有路通往冰川,要是勉強在碎石斜坡上走過去,不跌下山才怪,我們只好放棄走這條冰川。

我們正想開車繼續上路時,忽見前面迎面而來有三輛卡車和一部插上幾面旗幟的國產吉普車,停在路上似乎有爭執。吉普車的司機十分兇,下車把其中一輛卡車上的人拉下來便打,卡車上的人似乎沒有怎麼樣還手,其他卡車上的人亦看來不敢幫忙,眼睜睜看著吉普車的司機打人。還好過了不久,各人返回自己的車子繼續上路,也沒有甚麼大事發生。以我估計,那部吉普車是有高幹或軍方背景的,吉普車司機想爬頭超越前面的卡車,但卡車司機沒有讓路或是讓得不合吉普車司機的心意,於是倒楣的卡車司機便只有捱打了。

無法無天、有法不依的事在內地可以隨時發生。我們下坡再走不遠便到了一號冰川的入口處,一道閘門截斷了通往冰川的山路。不過在內地財可通神,一名不知甚麼身份的人跟我們說只要給他 50 元,我們的車便可上山,為了接近冰川,50 元只好當作入場券。

頂硬上

原來還要爬頗高的山路才可抵達冰川旁邊的,這時我才覺得那 50 元原來很值得。僅容一車駛過的山路沿著碎石山坡向上,只要稍有差池便會翻筋斗滾下山了。

忽然轟隆轟隆幾聲,跟著車子晃了一晃便停了下來,老胡踩了幾下油門,聽到車下沙沙的碎石滾動聲音,但車子只是在前後晃動,卻不能前進,老胡輕輕說了聲「麻煩了」。

相處了這幾天,我已知老胡輕描淡寫的一句「麻煩了」、「倒楣」其實已代表他心裡真的憂心忡忡。

我們四人一同下車,在那幾乎無處容身的山坡邊緣走到車後面,拾起些大石塊緊貼放在四個車輪後面,使車輪更加受力。我們還想在後面幫助推車,不過老胡叫我們不要站在車後面。他再次嘗試,一踩油,車子仍然紋風不動,我們放在車後的石塊便被濺起拋到車後老遠,怪不得老胡叫我們避開。

我們只好再次嘗試,這次放多些和大些的石塊,也不知管不管用,只好盡人事安天命了。隆隆幾聲,老胡再次盡踩油門,這次終於成功了,四驅車終於脫離險境,我們也鬆一口氣。

樹癡又來了,路上已說了幾次自己之前爬過一號冰川的「威水史」,又說自己到過的四川海螺溝冰川比一號冰川大得多雄偉得多,自己留在車上不走冰川。嘿!你自己去過你的老婆可沒去過,就這樣任由自己的老婆獨自涉險,找個自己人拍拍照也不得,我不禁同情他老婆起來。

我們一行三人,沿著山坡上狹窄的碎石小路走向天山一號冰川。天山一號冰川位於海拔 4462 米的天格爾峰峰下,冰舌從峰頂直伸至海拔 3750 米處。看來固定的冰舌,其實是以我們難以察覺的速度緩慢向下「流動」著,像一把力大無窮的銼刀,活生生把它下面的岩石磨平削開,冰川融化的雪水,就是烏魯木齊河的源頭。

我們來到冰舌前,不知天高地厚,竟然企圖爬上冰舌。可別小覷這看來不厚的冰舌,我們從左到右走了一次都找不到可爬上去的地方,我更因此弄損了手,最後只好在冰舌前拍照作罷。我因為又要拍普通相片,又要拍幻燈片,又要換不同鏡頭,手腳慢吞吞,回程時便被迫要急步快走。這可中了高山的陷阱,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段緩緩上坡的山路,跑完時已是氣喘如牛,亦有輕微頭痛徵狀。

命懸一線

以為過了上山的難關便平安大吉,怎知好戲在後頭。

當四驅車徐徐沿剛才的碎石路下坡時,忽然車子往外晃了一晃,可聽到車下沙石滾下山坡的沙沙聲。老胡不禁把車停下定一定神,我們都為眼前的危險屏息靜氣,可是這次除了期待老胡把我們帶離險境也不可以做些甚麼了。最後老胡吸一口氣,再次放開腳掣,四驅車終於有驚無險地駛過險地,看來當局封閉上山的路也不無道理。

車子沿著彎彎曲曲的山路下山,兩旁是幽深莫測的天山山谷,我們俯衝著下山,竟然也要用去四十五分鐘才走出這個山谷。沿途山谷兩旁秋意滿山,變紅變黃的杉樹隨處可見,可惜天色已暗,又要趕著天黑前到西白楊溝,在這險峻的山路上亦不敢打擾老胡,否則在路上可有大量拍攝題材。

返璞歸真

天快將黑時我們終於抵達西白楊溝,一個十分粗魯、說話硬磞磞的哈薩克老頭硬要我們給他 30 元「入場費」才放我們入溝,還硬要上車帶我們到他的帳篷去,最後我們都以二百元包了他的一個帳篷連早、晚兩餐。我對他沒有好感,要是我自己一個而又有其他選擇,我一定不會住他的帳篷。

帳篷是典型的圓錐形蒙古包,內裡沒有柱樑,中央圓錐頂上有一天窗。帳中近門口處放了一座火爐,用來煮奶茶、涮羊肉,還可當暖爐用。爐是燒煤的,廢氣經煙囪通到外面。帳篷內放了一些地氈和棉被,睡覺便是睡在帳篷的地台上。

這晚的晚餐是沾了酥油的饟和涮羊肉。今天不知何解肚子有點痛卻又十分飢餓,看見饟便不管味道吃個不停,老胡說很多人完全害怕了酥油的味道。我覺得他和樹癡在笑我的狼狽食相,我則像著了魔似的,他們的說話都聽得不大清楚,只管在吃。

這晚剛好是中秋節,本來在這原野上應該是賞月的理想地方,可惜天不造美,晚上下起雨來,天氣也冷得叫人發抖,更糟的是帳篷竟然是漏水的。我們吹熄了蠟燭,在這沒有電的帳篷內,聽著外面雨點灑落的聲音,度過返璞歸真的一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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